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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想起我們小時候的環境,再想想我們現在,實在覺得阿公阿嬤真的很偉大。」媽媽手裡一邊折著一邊說道。

「我還記得有一次,媽媽因為過年好不容易家裡有滷蛋可以吃,趁還在拜拜的時候,偷吃了一個滷蛋,沒想到外公突然出現,媽媽心急之下,一股腦兒把蛋給吞了,結果嗆到差點死掉」媽媽繼續說道。

「講到過年,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次過年的時候被阿公打?」二阿姨接著問道。

「當然記得。那時候還記得課本裡面有一課是什麼『過年到,過年到,穿新衣,戴新帽』,結果我就跟阿公說:『爸爸,過年到了,我要買新衣跟新鞋』;那時候家裡哪有可能買得起新衣新鞋?有得撿你們的就很不錯了。阿公氣得狠很把我揍了一頓。我從那時候才知道,原來『過年到,過年到,穿新衣,戴新帽』是騙人的。」媽媽手裡沒停,嘴角帶著淺淺笑意。

「小時候家裡真的是窮困到現在難以想像哩。還記得那時候大家早上要早起幫忙燒柴燒水煮飯,你跟四姊常常忙到趕上學的最後一刻,聽到火車嗚嗚的聲音了,才拔腿狂奔到車站去趕火車。有時候趕不及連便當都還沒真的煮好就提走了。」小阿姨接嘴說道。

媽媽接道:「講到便當,這我就又有故事了。我還記得以前我吃便當的時候,有時候就根本沒有帶菜,很不好意思,所以吃飯都會用便當蓋遮著怕給同學看到。」「有一次,我一個同學看我這樣遮著吃飯,覺得很滑稽,就過來惡作劇,大叫說『你是吃什麼東西怕人家看啊?』,接著就把我便當蓋掀開。」「一掀開以後,他整個愣住了。他壓根兒沒有想到有同學會吃沒有菜的便當,我當時真的感到無地自容。」「不過後來這故事還有個溫馨的結局,這個同學大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以後常常請他媽媽在準備便當的時候,多準備一個給我。」

「不過我們家雖然家庭環境沒有挺好,不過值得欣慰的是,爸爸媽媽把我們幾個小孩子教育得很成功呢」小阿姨跟著出聲。

「嗯,而且我覺得我蠻幸運的,遇到不少好老師。我還記得那時候考卷都還是要用手上油墨一張一張印的,那時候我要賺點外快,就幫老師印他課後補習需要的考卷。」「那時候因為很想唸書,家裡又沒有錢補習,所以趁著這個機會,常常多印一份自己可以回家練習。」「不過,那時候物資缺乏,印多印少老師一下子就可以察覺,我這樣偷偷自己多印,當然一下子就被發現了。」「老師本來很生氣,後來發現我沒辦法補習唸書的原因後,不僅允許我自己多印一份練習,而且如果有多的書,都還會送給我念呢。」

「哈哈,講到書,我還記得你有講過一個經典故事。」小阿姨笑道。「哪一個?」「有一次,你被老師叫起來念課文那一個啊!」「喔,那一次喔。老師叫我起來念第五十頁第一段,結果我一念,全班哄堂大笑,原來,我手上的課本跟大家的不一樣。阿嬤那時候覺得反正課本都一樣,叫我用阿舅以前用的就可以了,沒想到中間竟然課本有改版,我就這樣鬧了笑話。」

故事一個接著一個,持續了一整晚。

大胖本來覺得,這些蓮花啊,元寶啊,在現在這社會,根本不需要人用手一張一張紙折起來,用機器大量完成豈不更省事?不過一邊跟著媽媽阿姨們折著蓮花元寶,一邊揀著這些話尾,似乎慢慢感受出這手續在繁忙的現代社會中,除了宗教信仰外的另一層意義。而這些故事雖然在時間縱深上搆不上所謂的「歷史」,但也因為少了這樣的縱深,聽來反而深刻。

阿嬤,謝謝您這一生的付出。您的子孫在這兒都過得很好,您可要安心地往西方極樂世界去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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